次日就是今年夏至了,天气开始热起来,打在身上的太阳光有了明显的热度。为多陪在医院治病的父亲2个小时,“宜(宾)南(江)帮扶队”队员王海悄悄地从手机软件中退掉已订好的动车票,然后把64岁的父亲从病床上扶起来,喂他稀饭。
父亲患了喉癌,说话很吃力,他知道儿子的工作很忙,于是无言地挥手赶儿子走。王海懂父亲的意思,一边喂一边安慰他说:“时间来得及的,放心。”
在卫生间一边洗碗一边想着患病的父亲,王海摇了摇头,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了。他恨自己大大咧咧的性格,4年前怎么就没发现父亲得这种病的征兆呢?父亲当过5年兵,身体素质很好,没想到会得这病。
2小时后,王海告别病榻上的父亲,踏上去千里之外的巴中市南江县的路程,需要开车近6个小时才能到达。作为宜宾市结对帮扶南江县工作队(以下简称“宜宾工作队”)的一名队员,王海必须回去处理工作上的事务。
父子感情深厚
今年37岁的王海,有着17年的党龄、12年的军龄,曾荣立个人二等功1次、三等功3次,参加过中老缅泰湄公河联合巡逻执法行动。王海从四川警察学院毕业后,入伍到原武警云南边防总队打洛边防检查站,后选调到水上支队执法联络部(中老缅泰湄公河联合巡逻执法联合指挥部)工作,2019年11月转业到宜宾市政务服务和非公经济发展局工作。
王海在部队时接受央视采访
在王海眼中,父亲王泽江乐观、开朗、积极向上,对姐弟俩的教育非常严格。如今,姐姐在高县沙河教书,王海在机关上班,父母对儿女的成长起到了很好的示范作用。王海从小就很崇拜穿军装的父亲。受父亲言传身教,王海大学毕业坚决从戎,传承了红色基因。儿子的每次进步,都让父亲感到欣慰和自豪,两爷子的感情非常深厚。他陪儿子一起坐绿皮火车去昆明参加入伍考试,给儿子加油打气,并做好生活后勤保障。儿子当兵离家前,他专门唱了一首《血染的风采》,鼓励儿子要勇敢坚强,不负戎装。
在部队,缉枪、缉毒、缉私任务非常繁重,随时都会面临生死考验。每当遇到困难和危险时,王海耳边都会响起父亲为他唱的那首歌,父亲的歌声陪伴着儿子完成了一次又一次艰巨的任务。
老爸为儿送行
王海的父亲王泽江当了5年兵,性格豁达、坚毅,做事讲原则。退役后在宜宾高县来复镇政府工作近40年,退休了也被返聘继续工作。父亲是一名老党员,勤勤恳恳地工作在基层一线,为人正直,好善乐施。王泽江声音沙哑,喉咙痛,因为工作忙,也没时间去医院检查。一直拖到2020年9月,王泽江才去医院检查,而“喉癌”的诊断结果让自己和家人始料未及。同年10月,他在宜宾一医院做了手术,声带被切除了四分之三。
父亲手术后的两三年,病情得以控制,并在慢慢好转,这让王海及家人放下心来。
2023年7月3日上午8点,多辆大巴车在宜宾三江新区的恒旭大酒店前集结,数百名宜宾帮扶干部人才即将分赴恩阳区、南江县、雅江县、新龙县、雷波县等受扶地开展省内对口帮扶工作。他们大多数是三四十岁,上有老,下有小。在离别现场,有夫妻相送的,有儿女来送的,也有父母来送的。
送行的人群中,也包括了王泽江。拖着病体的他,来送儿子王海去巴中南江。
王海去之前是有顾虑的,他担心父亲的病。但父亲让他放心,说做了手术后病没有复发,没啥问题;还说父子两代都是党员,都当过兵,要做到退役不褪色,以大局为重,必须听从党组织的安排。父亲支持儿子去南江帮扶,叮嘱他在南江要深入基层,廉洁奉公,多和群众打交道,为老百姓办实事。
车队启动了,一辆辆大巴车鱼贯而出。透过车窗,王海看到苍老的父亲,踽踽伫立,父亲眼望车行的方向,依依不舍。再坚强的男子汉,见父亲这样,也禁不住让泪纵横。
“父母在,不远游。”大家都知道这句俗语,但可能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句俗语并未讲完。《论语·里仁》中的子曰:“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孔子要求子女要赡养或陪伴父母。如果子女没有规划地盲目出远门,那父母会更牵挂。孔子既强调子女应奉养并孝顺父母,但又不反对一个人在有了正当明确的目标时外出奋斗。
所以说,对于省内先发带后发、托底性结对帮扶工作,这样有明确目标而外出奋斗的“远游”,父母肯定是支持的。
父亲病情恶化
与宜宾工作队其他队员一样,王海一到南江就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他在南江县行政审批局(现为“县行政审批和数据局”)挂职担任副局长,也是宜宾工作队党支部的纪检委员。
来南江后,王海在工作队带头参加义务献血,他打趣地说:“我们到南江要开展好帮扶工作,首先要融入南江,现在我已经血融于南江了,是真正的血脉相连了。”
在做好挂职工作的同时,王海协助工作队领队抓好队里党支部党风廉政建设和队伍日常管理,拟制并严格执行管理制度和工作队“十必须十严禁”工作纪律,以身作则严格遵守请销假制度。作为5个工作组组长之一的王海,带领组员深入基层调研产业发展情况、村集体经济发展情况,并撰写调研文章。每月至少2次到联系村开展党组织共建、村集体经济发展、劳动力就业、走访困难村民、巡查住房和饮水安全、地质灾害防范、农村危房排查整治等帮扶工作,参与产业帮扶、农村人居环境提升等项目建设,到省内外商会、企业开展招商宣介活动,全力拓展南江特色产品销售渠道。
王海(右二)与帮扶村的干部群众一同劳动
让王海没有料到的是,就在他去南江帮扶的第三个月,他父亲腹部疼痛,一个人去医院检查,诊断结果竟然是:多发淋巴结转移。
父亲王泽江住进医院接受治疗,到目前他已做了4个疗程大化疗和2个疗程37次放疗。他身体很虚弱,说话困难,交流不方便,生活不能自理。
王海60岁的母亲,血压高,患有美尼尔氏综合症,为照料老伴,长期熬夜,在医院几度差点晕厥。在南江的很多夜晚,忙完帮扶工作后,王海通过手机与父亲视频,与父亲聊天,汇报自己的工作情况,鼓励父亲坚定战胜病魔的信心。每次通话结束,王海都不好受,耳边响起“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的歌词更让他潸然泪下。每逢节假日和没有加班的周末,王海便匆匆从南江赶回宜宾,守在父亲的病榻前,尽儿女之孝。
期盼病情好转
在了解到王海父亲生病需要亲人照料的实际情况后,宜宾工作队负责人把宜宾企业参与南江帮扶的协调工作交给王海去办,让他能在工作之余多点时间陪伴父亲。
在王海的多次对接联系、沟通协调和几番努力下,宜宾绿源食品有限公司决定大力支持南江特色产品和龙头企业的市场拓展工作。该公司计划在市中心黄金地段门店(如临港万象汇店、市政广场店、东方时代广场店、西区财富广场店等)以及有关区县门店的最优位置设置南江特色农产品展区(柜),为南江特色农产品的销售提供便利,消费帮扶助力南江发展。
王海说,父亲在乡镇工作三十多年,他退休前用凑的首付款按揭了一套商品房,到现在仍有近30万元贷款没还。癌细胞扩散后,父亲身上多处疼痛,吃不进去东西,但他一直很坚强、很乐观。父亲说自己不期望能活多久,但最好能坚持几年,用每个月结余的退休工资把房贷还了。
人们常说,父子一场,总是缘分;愿不相欠,盼无遗憾。一年四季便是轮回,贫富美丑便是因果,生老病死便是无常。
王海希望父亲的病能好转,他安慰父亲要相信日新月异的医疗技术。王海明白父亲对儿子的期望,印象最深的两次相送,一次是送他去云南边疆当兵,另一次是送他去南江结对帮扶。一切的深意,都在父亲为他而唱的那首歌中。(王昱霖 吴涛)